第九十章(2 / 2)

时栖先是一段连招无影腿扫过去,顾庭柯手指噼里啪啦地点上手柄,居然还能一边躲过一边朝他丢了一个爆炸球。

好像小时候是真的放过水。

时栖跳起放了个分身挡下,揶揄道“顾总技术不错啊,老当益壮”

分明只是大了4岁二十多的年纪,哪里就跟老这个字有什么关系。

顾庭柯跟着朝分身丢了个球,一个大跳跃加重腿连击,时栖被他扫掉一点血,摄像被横冲直撞的小朋友带得后退几步,于是时栖便听到顾庭柯道“时少倒是退步了不少。”

时少分明是在让人。

但是这人着实有点可气,时栖不再留手,血光之刃一刀劈在了他的身上,顾庭柯的血瞬间掉了三分之一。

“啧,狠心。”那人说。

他的语气和操作看起来都太过正常,所以时栖并没有察觉到顾庭柯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微抖的手指。

如果时栖回过头,就应该发现,顾庭柯现在的神色

和当年在他家里惨白着的一张脸一模一样。

只是他已经是比七年前更善于忍耐,甚至于和时栖说话的声音还

带着笑,两相缠斗之下,各自掉了半管的血。

顾庭柯难耐地呼吸了一声,手心里黏腻的冷汗和无意识的颤抖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影响时栖追过来时他放了一个圣域封锁,可是这种耗光了蓝条的技能居然扔错了方向。

这一次倒不是他故意想让着了。

技能都放不出来,这个时候时栖反手一个血光之刃就能灭了他,顾庭柯正要放下手柄。

时栖手指一滑却主动跳进了那片圣域之下。

大招带来的爆炸烟火在游戏界面散开,顾庭柯的人物握拳跳了起来,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时栖将手柄一扔向后一靠。

就好像比起像顾庭柯讲愿望,他更想知道顾庭柯会向他提什么要求。

摄像被人群堵在后面过来,当然,这很有可能是顾庭柯故意的,因为他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愿赌服输,时栖点点头,无所谓的样子“当然。”

“那么”顾庭柯注视着时栖的眼睛,“让你每天跟我练习一遍约会也可以”

哦,这应该是要做男朋友的意思。

时栖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

“让你”顾庭柯又说,“明天只选我也可以”

在恋综的最后,最终的选择上。

时栖笑了,那双眼睛里浮现出漂亮的光来“那你要提吗”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不过顾庭柯知道,时栖既然选择让他赢,必然想过这两个答案。

他也许会答应。

但是顾庭柯摇了摇头“不提。”

“换一个吧。”他说。

“换什么”

“那就”

旋转座椅向前一步,顾庭柯英挺的面容瞬间凑近时栖,他微微俯身,唇畔几乎沿着时栖的鼻尖下滑。

摄像听不到声音,只能拼命举着相机推进焦距挤出一点画面。

就在众人尖叫着以为那会是一个吻的时候,顾庭柯的薄唇扫过时栖的侧脸,突然停在了他的耳边。

他的口型被时栖的面容挡住了,众人不知道顾庭柯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时栖听到了。

被冷汗打湿的冰冷掌心紧紧攥着,顾庭柯却用尽全身的温柔对时栖说

“生日快乐,七七。”

是时鸾凤一来栖。

时栖。

十、七。

恋综从十月一晚上开始,今天是第七天。

十月七日。

时栖的生日。

沈听泽从时栖当初的表情中猜到的事情,他没有明说。

但是顾庭柯要告诉时栖。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小时候的时栖渐行渐远

就是从一次游戏厅的爽约、一场生日宴的缺席和一次七年的不告而别开始的。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

回来了。

所以他可以陪时栖打完那局游戏,过完这场生日。

5千桃万鹿提醒您钓系纨绔,恋综装乖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他会告诉他,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从来都没有别的要求。

只是想祝他

“生日快乐”

时栖垂眸看着面前的游戏界面。

顾庭柯说完那句话便说自己去个洗手间,让他一个人先玩一会儿。

但是双人街机游戏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时栖没有左右互搏的兴趣,他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了两分钟顾庭柯没出来,他便自己往下一间屋子走去。

那是一个vr游戏体验厅。

vr和5d技术在大型游乐场里很常见,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项目。

但是这个厅里聚集了很多人。

时栖走过来才发现,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他们需要把这个vr游戏通关了才能开门。

虽然这个游戏并不难。

甚至有些过分简单。

因为它只需要一只小鸟去摘桔子。

小鸟的样子是进门时的那只长尾山雀,只是脖子上戴着一条红围巾,像是在漫天大雪里拖了一条火红的尾巴,焰火般降落在长满桔子树的庭院里。

院子里的木屋很逼真,甚至有一扇窗,有个弹着钢琴的小男孩隔着窗棂抬头望,看着那只飞鸟停在他的桔子树上。

而操纵飞鸟的玩家,只需要每个季节过来偷一只桔子就好了。

或者说是

每一季,来这片庭院里看一眼。

这个环节也是飞鸟游乐场设计里最让人吐槽的一点,因为这个vr游戏除了画风温馨以外没有任何的特色,从故事到游戏操作都有些过分简单。

但是时栖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8岁的七七。

8岁的七七在自己作文本上写下我的愿望“做一只小鸟,每天飞呀飞,累了就到别人家院子里偷橘子吃。”

这样的愿望在一众医生老师宇航员里显得过分清奇,尤其是他偷的还别人家的院子。

8岁的七七不出意料地被嘲笑了,但是他不改。

他不改,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顾庭柯。

时栖在游戏厅里转了一圈,终于在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公示牌上找打了蛛丝马迹。

因为这个游乐园的修建者上写着tayor

“看看看我就说这个是tayor建的吧”

“你们都不知道tayor吗”旁边那个带着绿色青蛙帽的男生大叫道,“他可是ts的总裁,英国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英国人不是,他是中国人啊tayor只是他的英文名啊,论坛上说,他的真名”

“姓顾。”

时栖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不过听说这个游乐场建了六七年才建完,这个园区修建的时候,ts还没成立

呢,那时候顾先生才”

才刚刚上大学。

时栖往下右下角的修建时间那是七年前。

七年前,顾庭柯离开的时候。

如果他真像之前和关越说的那样,创业的时候甚至要睡青旅住胶囊舱,如果他真像那个混血朋友nei所说的那样,家里根本就没有给他学费,如果他真的像自己才采访时所说的那样,把金钱看得那么重要

为什么要在七年前临走的时候,投这么大一笔钱来建这个。

这不是什么营销的奇怪游乐场。

从这条路踏进来,分明是3岁的、5岁的和8岁的时栖。

可是时栖八岁的时候,他和顾庭柯,分明已经没有那么无话不谈了。

时栖知道踏出这片园区,他也许还会接着看到11岁、13岁或者15岁。

他会知道在自己一无所知的那些岁月里,有人小心翼翼地收集他的遗憾与梦想,将它们珍宝般的盛放在一个梦幻般的地方。

不过时栖没有向前,他转头往回跑。

往回跑,去问问那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

往回跑,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不告而别,还要给自己留下这个

往回跑,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每个月逢七就让人进,在这离别的七年里,他曾经期待过什么吗

时栖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只有在休息室见过那人的身影,但是里面的门被反锁了。

时栖一脚踹开了它

那人的额头被冷汗打湿,面色苍白如纸,指甲紧紧攥进掌心,时栖觉得似乎一瞬间看到了七年前的景象。

靠在墙边的脊背慢慢下滑,被时栖一把捞在了怀里“顾庭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