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怎么回事”

铁签子落在地上,沈听泽皱眉朝着这里快步走来。

殷红的血珠在白皙的指腹柔软的指腹上分外明显,好像是白瓷上刺了朵花,沈听泽拧紧了眉“给我看看。”

沈听泽来干什么

时栖抬眼见到来人,立刻将手往下垂,抬步就要走。

“七七。”沈听泽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以为时栖要躲,声音里带着些叹息的意味“最起码我还算半个医生。”

就算是除却昨晚的暧昧外,至少还是应该有点用途的。

“你受伤了,”沈听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捏着时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翻转过来,“给我看看,行吗”

时栖没讲话,他当年可是能拎着钢管打架的人,手指破了点皮而已,都不耽误他玩车的。

但是沈听泽看得很认真,甚至真把他当作一个病人一样分析一番“创口不深,应该只是划破了表皮,不会损伤神经和肌腱”

“不过还是要消毒处理一下,”沈听望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的殷红,“你先在这儿等我。”

像是怕时栖离开,他跑得有些急,不多时就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沈听泽让时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蹲下身,熟练地从医药箱里翻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先用棉签按了一会儿给时栖止血。

他半跪着低垂着眉眼,脸色看起来还有一点苍白,也许是刚刚在餐桌上的事,怕说多了再惹得时栖不开心,于是一时也没有讲话,手臂微曲着,腕骨上那段陈旧红绳分外显眼。

直到确认伤口已经不再溢出血来,沈听泽才沾了点碘伏准备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疼。”

即便是刚刚在饭桌上连续被时栖下了两次面子,他此刻态度依然是绅士又温柔的“不要看伤口了。”

沈听泽紧跟着抛了一个问题“刚刚看到星星了吗”

“嗯”时栖不懂他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跳脱,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没有。”

“当然没有,”沈听泽笑了,那双桃花眼很潋滟的样子,“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

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可是沈听泽就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带伞了吗”

时栖又摇头“没有。”

“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只手做剧烈运动。”沈听泽说着将创可贴封了口。

时栖这才意识到他的消毒过程已经完成了。

“如果下雨的话”沈听泽说着将东西收拾着直起身,补完了刚刚的下半句,“可以叫我。”

时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其实沈听泽不用费心思帮他转移注意力他也未必会觉得疼“小伤而已。”

“医生眼里没有小伤。”

沈听泽的语气有些严厉,可是后半句却徒然低了下来“特别是”

“七七。”

时栖起身要走,沈听泽突然叫了他一声,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沈听泽的嘴唇张了张,原本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的抱歉和解释,其实只对讲述的人有意义。

年长者确实有年长者的好处,情绪稳定,知情知意,吸取了教训立马就会改正

即便时栖刚刚那样冷淡的态度,沈听泽面上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表情,也没有急着询问和解释,而是在时栖出门的时候抬手往门框上一撑“给你看星星。”

他的五指摊开,上面流淌着一整片湛蓝色的星空。

随后被沈听泽抬手握住往前一递“伸手。”

时栖跟着摊开手,无数流光溢彩的星星便从沈听泽手里落到了他的掌心“今晚的星星在这里了,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天,”沈听泽弯了一下眼睛,温柔道,“希望七七有个好心情。”

“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时栖一愣,抬眸望见沈听泽另一只手里悄悄握着的星空投影仪。

即便是刚刚是故意示弱让时栖递蘑菇,可他的脸色却不似作伪,看起来却是不舒服的样子。

“没有。”他倒还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喜怒,摄像还在,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眼手上被包好的伤口,“谢谢你。”

“不是说了不用跟我说谢,”沈听泽笑起来,“再说了,这里也好像只有我一个大夫。”

不过他说完这话好像也并不期望时栖回答,只是一挥手,“好了,回去吧。”

“东西我帮你拿。”沈听泽帮他把掌心收拢起来,像是连同那片星星一同抓在了手里,又嘱咐道,“记得不要碰酒。”

“时栖。”

“七七”旁边的人在走神,于是顾庭柯又唤了一句,“时栖。”

“啊”

“不是去拿东西了吗”顾庭柯望了眼他空荡荡的右手。

“哦,”时栖回过神来。

他觉得沈听泽很不正常。分明是应该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人。

不过也没关系如果现在不行,其实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让沈听泽察觉到他是只狼。

“沈”时栖心里装着事,顺口就用了之前的熟悉的称呼,“沈哥说他替我拿了。”

“沈哥。”顾庭柯轻声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时栖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回来之后,身上一直带着只有靠近了才会沾染的讨厌的木质香调。

沈哥。

时栖找暧昧对象从来不约第二次。

但是现在本来已经该入土的人居然还妄图诈尸,怎能不令人生气呢

酒杯在手里转了一圈,顾庭柯手腕一抖,杯中的酒瞬间洒进装了木炭的烧烤炉子里,烟雾四散,呛人的气味升起,顾庭柯伸手将时栖往后挡了挡。

辛辣的胡椒味盖过了乌木,他才淡淡

开口道“不好意思。”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时栖一只手遮着鼻子挡住烟雾,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不会是喝多了吧”

顾庭柯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

好像是鹰隼一寸一寸地巡视过自己的领地,顾庭柯的目光从时栖的侧脸滑到后颈,直到确认那里没有被沾染新的痕,这才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酒量真差。”

“算了。”时栖将那只受伤的手藏在衣袖下,只伸了一只手过去接顾庭柯的活“那还是我来吧。”

“免得你等会儿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烧了。”

时栖边说边看了眼那边小屋的方向,沈听泽拿个东西需要这么慢吗

不对如果说拿东西的话,他刚刚就已经去拿了。

沈听泽又不知道他会受伤,那他跑过去干什么

只是这个动作落到顾庭柯的眼里手上的杯子转了一圈,顾庭柯默不作声地抿了口酒。

“不好意思,”沈听泽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这才转向正忙活着的厨师,“这里有鲈鱼吗”

“鲈鱼”厨师想了想,“好像没有,我们这边都是海鲈鱼,还没运过来呢。”

“那鳜鱼呢”

“鳜鱼倒是有,不过”厨师纳闷地一抬头,他确信自己刚刚已经送过了足够多的东西,怎么这届嘉宾一个要吃一个要喝的,“你们东西不够吃吗”